她能改变她的国家吗?
耶喜班莉芝娃莫(译音)(Yabshi Pan Rinzinwangmo)20岁,是美国华盛顿州一间大学的政治系学生,她喜欢人们称她仁济(译音)(Renji)。她的中国籍母亲使用 “王妃”的衔头。共产党中国的政府不但允许皇室的尊称,而且赞成它。
仁济的父亲是第十世班禅喇嘛。这是其中一个系统的喇嘛之转世,在十七世纪在西藏变得很有势力。嘉瓦仁波切像国王般统治,但对一些人来说,没有正式政治角色的班禅喇嘛有更大的精神上的权威。这对精神上的兄弟都是菩萨──有大成就的众生,选择回到人间协助其他人取得证悟。
仁济不曾在西藏居住过,但在1990年她的父亲在他位于西藏的寺院逝世的第二年,母亲把她带到原属西藏省的康区,该区目前大部份被併进四川省。几百人在路旁搭帐蓬,等候见到她。仁济用美国口音的英语说, “他们告诉我,有人在路旁排队,长达几英里。有几千人等著触摸我。我那时才7岁。”
没有宗教上的理由仁济应该吸引到虔诚的信徒。她的父亲身为佛陀转世的地位并不是世袭的。但许多藏族人仍然尊崇她。她说, “他们认为我是某种佛祖佛像。他们拿我的手放在他们的头上(摸顶) 作为祈福。我不能申诉,因为他们对于能够看到我和触摸到我感到高兴。只有当他们要掀起我的裙子摸我的脚时,我才叫保鑣阻止他们。”
西藏最宗教性的人物的孩子
仁济的父亲于1938年出生在西藏东部。他那时名叫贡波色登(译音)(Gonpo Tseten),是宛杜(译音)( Wendu)村村长的儿子。但在1941年,第九世班禅喇嘛宫廷的代表前来宛杜村寻找班禅喇嘛转世灵童。
最初贡波色登并不是受看好的人选。但被视为更可能是转世灵童的3名男孩都死亡。因此,在1949年,国民党政府宣佈当时11岁的贡波色登为第十世班禅喇嘛。那是国民党政府被毛泽东主席推翻之前的最后一批行动之一。
仁济的父亲在14岁时住进扎什伦布寺,那是历世班禅喇嘛在传统上居住的地方。虽然毛主席保证西藏中部豁免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共产党致力于在西藏东部改造传统社会。从一开始,班禅喇嘛的随员们就亲中国,但班禅喇嘛本人支持共产党的程度有多大至今仍然是争论的课题。
在嘉瓦仁波切于1959年离开西藏之后,班禅喇嘛是留在西藏的地位最高的宗教人物。1962年春天,他提呈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他对中国在西藏推行的政策所产生出的后果的看法。班禅喇嘛认为,他对党的统治作出合理的贡献,但一些共产党领袖把他视为 “反动敌人”。
1968年,班禅喇嘛失踪,在北京被当局单独监禁。有好多年,他被人认为已经死亡。当他在1977年获释时,他所熟悉的西藏已不存在。他的旧生活已成过去,因此他决定建立新生活。1979年,时年40岁的他,做了其他班禅喇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结婚。他的妻子李菊(译音),是国民党军队一位前将军的女儿。双方的家庭都反对──李菊的父亲不和她讲话,直到结婚那天才和她讲话;班禅喇嘛的母亲对这宗婚事始终没有完全同意。
仁济于1983年出生,由于邓小平引领中国度过80年代,班禅喇嘛的家庭成为北京有特权的圈子的一份子。仁济拥有玩具和漂亮的衣服、生日派对、野餐,以及到西藏度假。
班禅喇嘛在1989年去世。他的遗孀和孩子的地位不明朗。那个时候,李菊已经取了藏名,穿藏族服装。她学习藏语,成为佛教徒。然而,在西藏的不婚的宗教规矩中,遗孀是没有地位的。传统上,去世的喇嘛的财物受到信託保管,以便交给下一世转世。但由于李菊的丈夫晚年享有财富,她坚持她本人和女儿应享有一部份。
与班禅喇嘛的财产有关的纠纷持续了好多年。中国政府要李菊和仁济搬出为班禅喇嘛而建的在北京的别墅。有一度,别墅的电供被切断。但最终达致一项解决方案,让李菊过著舒适的生活。
另一方面,寻找第十一世班禅喇嘛成为有权确认他的争夺战:是流亡在外的嘉瓦仁波切还是中国政府。1995年,嘉瓦仁波切宣佈,在西藏中部一个偏僻地区找到一位适合的男孩。几天之后,盛传那名男孩和他的家人被保安部队拘留。在那年11月,在拉萨举行一项仪式,在这项有政府官员出席的仪式上,另外一名男孩被宣佈为是班禅喇嘛的真正的转世灵童;据说他的父母亲都是共产党员。 “中国人的班禅喇嘛”在戒备森严下,在北京的一座别墅内就任。嘉瓦仁波切所挑的人选从此不再出现。
第二年,仁济的母亲决定送女儿出国;仁济解释说,出国是为 “学习英文和认识更多人”。她就读的寄宿学校西南学院距离洛杉磯市中心20分鐘的车程。校长说,仁济不是好学的学生;他补充说,她热爱流行音乐和购物,对Prada设计的服装有品味。
她和一名来自北京的男孩要好,最终他因为吸大麻被校方开除。她本人绝对没有问题,虽然她一度迷上电单车,令人担心。这个阶段过去了,但仁济仍然爱汽车。她说, “我的父亲也爱汽车,我想我得了遗传。”
仁济的高中同学中,很多是中国新富的子女。一名教师说,学生们一度讨论乘坐头等舱或是拥有本身的喷射机的优劣。另一位教师建议出这样的作文题目: “如果我有一百万元,我会做甚么?”这个作文题目完全失败,因为学生们意见一致,认为现在拥有一百万元做不到甚么。
但如果学生们能够享受花父母亲从远方的家寄来的钱的乐趣,仁济是太过重要的人物,不能被忽略。对西藏流亡政府的一些代表而言,她是他们和中国政府之间的一道潜在桥樑。对中国政府而言,她是在政治上在西藏有作用的人物。对西方人而言,仁济是必须加以保护的珍贵奖杯,是针对她的父亲以及她有潜能在西藏的政治上扮演重要角色而言。
史蒂芬斯尔加: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在仁济唸高中时期,在大多数周末,一辆改型的汽车会来把她载去演员史蒂芬斯尔加的家;他曾拜访过在印度流亡的嘉瓦仁波切。他也被西藏的一名佛教大师确认是一位喇嘛转世。作为仁济在美国的保护人,他是争论性人物;至少可以这么说。
这位演员解释他如何会成为班禅喇嘛的女儿的监护人。 “当仁济八、九岁时,我们得到消息说她不安全。。因此她必须离开中国。这不会是一种绑架,而是平和的交换。她的母亲必须留在中国。当仁济10岁或11岁时,我们得到消息,这样的事情将会发生。我和在那儿的朋友谈,他们说我是少数几个能够保护她的人士之一……作为她的父辈人物、作为她的监护人。”
史蒂芬的 说法和其他知情人士的说法不同,仁济本身说,她从来不觉得在北京有危险。但她明显觉得在史蒂芬的家安全。她说, “这是我的家。他经常在那儿为我。我的妈妈和史芬是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斯蒂芬说, “现在,仁济的危险是,和错误的人在一起。她有纯洁的心。我只是告诉她,我会在这里守护她。”
在美国求学时,仁济爱闲荡、参加派对、购物、学会冲浪。在假期回到北京时,她成为引人注目的网球好手。
到了2002年,李菊决定,仁济必须访问西藏。计划是让她花时间向扎什伦布寺的老师学习宗教知识和学藏文。她每天早上必须向父亲的遗体致敬,然后一整天在葬她父亲的灵塔的二楼的一间房间内学习。但是她抵步的一天之内,群众就闻风而至。
她说, “他们站在外面等我。两天后,警察找出方案。他们让人群排队。每一个小时我将出来,和排队的人接触。我将回去学习,一个小时之后再出来。 ”人群一天一天增加,地方当局开始担心会失控。
接著 “中国人的班禅喇嘛”来到西藏。他接近12岁。那名男童住在北京,他罕得访问西藏,一旦有访问就戒备森严。
仁济说, “我的计划是接近父亲。”但她被要求前往拉萨,当局安排她和那名男童(班禅喇嘛)见面。
仁济说,会面是短暂的。 “里面有二三十人,全部是官员,是他的子民。我走进去说,『哈囉,你好吗?』然后我们交换哈达。”
但她没有在他面前跪倒叩拜。许多人会认为,跪倒叩拜是肯定他是班禅喇嘛的转世。但仁济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她说, “父亲允许我不必向他(父亲)跪倒叩拜。如果他是我的父亲转世,我不必向他跪倒叩拜。”
仁济被问及未来时,给予标准答案。她说,她要协助西藏人民。她要像父亲一样成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这是权力。你需要权力才能做事。”
要获得权力涉及几种互相竞争的利益之间的谈判。西藏历史学家色林萨耶(译音)(Tsering Shakyays)说, “中国人承认他们的班禅喇嘛,不容许仁济破坏他。另一方面,嘉瓦仁波切在西藏境外,国内没有一位像上世班禅喇嘛那样的人物。那是机会,也许仁济会掌握机会。”
仁济是否曾经倾向于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找一份工作、结婚、生孩子?她说, “我不能。我想要,但我不能。这是我的责任。由于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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