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访谈──进入西藏人的心灵

访谈可以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以打开一个人脑海中的看法和洞察力之宝箱。这也能够造成他们作出很大的努力，以说出他们认为你要听的话，或是他们认为应该说的话。我记住这一点，问各界的西藏人与吃肉有关的两道问题，结果同时得到珍贵和巧辩的答案。

问题(一)：你认为佛教的非暴力哲学和佛教徒日常的生活方式(例如，吃肉类)是怎样的关系？

问题(二)：你是否认为，吃肉是违反菩萨不伤害有情众生的誓言？

以下是我对廿一位西藏人的访谈，他们来自各阶层，从从政者到农民到僧人到喇嘛。对于他们之中的大部份人，我对于他们的答案具有思想内容和他们的洞察力具有深度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将先介绍受访者的简单生平，然后写出他们的答复。

(一)旦德──西藏地毡推销员，住在印度的班加罗尔 (40岁左右)

旦德是和萨迦派女信徒结婚的三兄弟之一，当我住在藏族难民营时，他对我最好。我有两次住在他位于班加罗尔的住家，我们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访谈用英文进行。

1) “我认为两者之间有很多关系。佛祖教导人民甚么？他教导他们不要伤害任何生命──不论是人、动物或昆虫。像对待父母那样对待他们，因为在上一次转世中，每一种众生都曾经是你的母亲。一名喇嘛去访问一个家庭。父亲转世为那个家庭的狗。他们的敌人转世为他们的孩子。他们打那隻狗，让它挨饿，但仔细呵护那个孩子。”

我们所讲的喇嘛名叫嘉他也那，他的话被引述说， “他吃他父亲的肉；他把母亲踢走。他把他们杀死过的敌人放在膝上摇荡。妻子啃丈夫的骨头。我看到这场轮迴演出，觉得好笑。”

“每一个生命都是可以互换的──我们可以诞生为人、为动物、为昆虫。那就是为甚么根据佛家哲学，我们必须像对待父母那样对待所有众生。我们希望他们继续快乐。我们必须同等对待所有动物和所有的人。当我们吃肉时没有想；当我们想到宗教方面时──非常罪恶，那是一种疏忽。当我们吃肉时，必须设法使动物少受痛苦。正如儒家哲学所说的，人类生命非常珍贵。我们可以上升，也可以下降。诞生为人，使我们有很好的机会修持，成为好人。如果我们这一世做好事，我们的下一世会更好。如果我们犯罪、吃肉、打狗、打架或造成伤心，在我们的下一世，我们会向下降到下一层，诞生为动物，甚至更糟。如果我们变成动物，我们有口难言，如说 “我要水喝”──因为我们无法说话。他们得到他们本身所要的一切。尤有进者，我们要有一个人类的躯体，以使我们能够修练成佛。

“我们必须停止吃肉。我们在西藏时吃肉，因为蔬菜很稀少，但在印度这儿，我们必须改变。这儿有那么多对我们的健康有益的蔬菜。如果我们继续吃肉，可能出现健康问题。我们可以停止。一些喇嘛，诸如嘉瓦仁波切，偶尔才吃肉──一个星期一次，或者两个星期一次。我们也可以这样做，最终停止吃肉。

我听说在尼泊尔有很多Tamang。他们曾经是兴都教徒，杀许多动物。他们在寺庙面前把动物的头砍下来，把血喷到神像。我们的喇嘛，把佛教传给Tamang，现在，他们停止这种做法，遵守佛教教义。目前，许多佛教徒吃肉。这点必须停止，但需要时间。最好是不需要伤害任何人；杀戮是不对的。动物不会说法，否则它们会问人类，为何它们被杀。这点非常、非常糟糕。因此，佛教信徒必须停止吃肉。吃肉违反佛祖的教导。许多喇嘛尝试停止吃肉。”

2) “没有藉口可言。这明显的是一种违反。所有佛教哲学都说，我们应该停止吃肉而吃蔬菜。西藏是西藏。但现在西藏人居住在世界各地。他们应该停止吃肉，只吃蔬菜。如果一位佛教信徒没有吃肉不能生存，他必须念诵食肉心咒七至廿一遍。根据佛教哲学，我们必须那样做。

我很幸运，在坐他们的SUV前往访问一个营地的寺院途中，和旦德进行了长谈。在四十公里外，他们有亲戚在那儿。

以下是我记录到的谈话的内容。

「(在1999年12月底)，在菩提迦耶，嘉瓦仁波切要人民保证，在每个月的八日、十五日和三十日停止吃肉，因为在那几天功德倍增。当我的家人在电视节目中看到吃动物的肉的情况时，他们开始认为，他们应该停止吃肉。在萨噶达哇节(释迦牟尼佛诞生、得道、圆寂的日子) 以及其他宗教节日，人们开始避免吃肉。嘉瓦仁波切告诉人民，他们不应该吃肉，因为吃肉是一种罪恶。当我们停止吃肉，我们的思想改变──愤怒的思想减少。在西藏人的意识中，吃肉的思想根深蒂固，没有人认为那是错的，他们没有想到动物被杀的问题。在寺院也是那样。

现在，人们看到动物被宰杀，开始认为吃肉是错的。寺院以及所有西藏人家庭，在那三天以及其他日子停止吃肉。在尼泊尔斯瓦扬布寺，有一个尼姑庵庆祝大节日，他们完全停止吃肉。他们用米、麵粉及其他东西取代。一些西藏人完全停止吃肉。我的女儿一个月大概只有七天吃肉。有一次，她在屠宰店看到鸡的头被砍断。鸡头被砍断之后，身体还在动。现在，她对鸡肉和其味道感到噁心。动物不是由我们宰杀，是由屠夫宰杀。因此，向他们买肉罪恶不大。我们不说我们没有罪，我们有罪，但比屠夫的罪轻。当我们吃肉时，可以唸一种心咒。

如果当我们吃肉时唸七至廿一遍，祈祷说 “当我吃这肉时，我祈祷这隻动物不是下地狱，是上天堂”，将会协助那隻动物上天堂。这将帮助那死去的动物。喇嘛们唸这心咒，但对普通人来说，心咒太长，喇嘛们说我们不应该吃肉；这是大罪。动物会觉得痛，因此是危险和有罪的。如果你不能停止吃肉，祈祷那隻动物上天堂。杀害动物非常不好，因为你为他们带来痛苦。你应该教人们唸心咒。那有帮助。一些喇嘛不吃肉。现在有很多人不吃肉。

(二) 南布──印度拜拉库的徙殖官员 (主要政治人物) ，三十八、九岁。南布具有领袖气质，他说话时非常果断。他有点咄咄逼人，但仁慈善良。访谈以英语进行。

1) “吃肉不一定需要和佛教教义扯上关系。在西藏，吃肉是必要的。我们有一种意识，(认为吃肉)违反佛教教义，是一种罪恶？一般公众人士信奉佛教，但对佛教了解不多。主要是，寺院拥有佛教知识，西藏人如果不吃肉，就有健康问题。西藏人在他们的食品中需要有肉，以维持健康，特别是老年人。

仁慈与慈悲说易行难。作为个人，我们有我们本身的做法。作为政府公务员，最重要的是说法，设法多实践佛祖和嘉瓦仁波切所说的──任何对人仁慈。政府官员必须诚实、诚恳与无私的修持。这不应该被否定，其他人比我们本身更重要。不过，要将之实践却很难办到。”

2) “是的，我认为是的。我们已经违反了佛教教义。还有，我们现在开始在祭坛上供奉牛奶和面包，而不是供奉肉类和酒。可能有一些改变，比我们目前所修持更加符合佛教的教义。”

(三) 色林多杰──在印度拜拉库的当地西藏政府担任秘书，三十八、九岁。色林是我访问的第一个人，访问那天是藏历新年元旦。后来他将我的书面问题从英文译成西藏文，他很仁慈善良。我对色林的访谈用英语进行。

1) “佛教哲学是以非暴力为基础。如果你深入研究，你会发现很多关于非暴力的。俗人对此了解不多。不伤害在佛经中有记载。但西藏人担心，如果他们不吃肉将不会健康。由于西藏人吃肉已经持续很多年，他们认为必须继续吃肉。年轻的西藏人了解到，吃肉违反佛教，而且他们处在流亡中，不像在西藏那样需要吃肉。西藏气候很冷，而且没有蔬菜。我们现在设法少吃肉。在炎热的天气中，吃肉对身体不好。”

2) “吃肉对菩萨造成很大伤害。每一种佛经基本上是 “不伤害”。吃肉对有情众生构成很大的伤害。如果你不吃肉，动物的生命保住，获得自由，可以在空旷地方吃草。如果你吃肉，屠夫将杀害动物。动物将丧失生命。老一辈的人知道，吃肉是一种罪恶，动物将丧失生命。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吃肉。我认为这是古老的坏习惯。因此我们尝试改变这种习惯，让动物有更多自由。”……

(四) 格西天津多杰──在色拉美寺院大学教书。六十五、六岁。

格西天津多杰是该寺最受尊敬的人物之一，在色拉美图书馆，他的相片悬掛在嘉瓦仁波切的相片旁边。这位生气勃勃的人拥有高深的学识，他拥有像佛那样的爱心、仁慈和幽默。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和有生气。访谈是用藏语进行，由天烈从录音谈话中译成英文。

1) “不伤害其他人，这通常是佛教最重要的戒律。日常生活和不伤害息息相关。通常我们喜欢不伤害的人。如果我们不杀害昆虫、不讲坏话或不发怒，则我们将是可亲的人。如果我们发怒，你也会发怒。那会伤害到其他人，那是不好的。日常修持和不伤害有密切关系。佛教修持者不伤害其他生物，而且应该尽可能协助它们。我们无法实践佛的全部教义。但不伤害是最重要的。

不过，在个人的日常实践中，很难说会不会造成不伤害。伤害随时发生──中伤他人、讲伤人的话、践踏蚂蚁等等。几乎随时都有一些暴力。如果你吃肉，伤害到其他众生。这样的事如何发生？尽管我没有杀生，我间接参与杀生。因此，间接的，它成为一种暴力。如果我买肉，屠夫杀越来越多的动物。我没有杀生，但他们杀生──我买来吃。如果我买、你买、他买，我们大家都买──则他会杀害越来越多。这会变成一种暴力。

如果每一个人都停止吃肉，他们不会买，他不会杀生，动物不会死亡，那是好事。如果我们吃肉，他会杀生。买一次，他就会杀一次──然后他会越杀越多。因此它间接的变成非常暴力。购买肉类间接变成一种伤害。再买，他会再杀──因此那就是为甚么不好。吃肉是不好的。”

问：如果人们少吃肉，屠夫会更快成佛吗？

答： “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屠夫能够成佛很久、很久。杀害动物是很深、很深的罪。在这样做之后不容易成佛──这是很大的罪。如果他没有杀害或伤害其他众生，而是协助它们，则他能够使本身变成正面的灵魂。那他能够很快成佛。如果一个人欺骗、偷窃、杀害、伤害其他人──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成佛。如果每一个人都不吃肉，屠夫就不会杀害动物、不会累积罪恶，那他就比较容易成佛。”

问：你是否认为，从大型的肉类市场买肉，罪恶会比较小？

“从小的肉市场和大的肉市场买肉，带来相同的罪恶。杀害是相同的。如果你是肉类推销员，我向你定购一百公斤的肉，就必须杀害一百公斤的动物，我们两人都有罪。这肯定是一种伤害行为。那儿有五隻鸡，如果你买走一隻，还剩四隻，如果你不买，他不会杀鸡。你买得越少，罪恶越小。买得越多，罪恶越大。最大的罪恶是告诉屠夫，明天替我牢杀一些鸡。”

我问他，吃肉是否有祈祷文。他说有几种。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从旧经书堆中寻找一种古老的祈祷文。他最终找到，但那一页有一部份被撕掉，剩下来的文字太过模糊，他无法阅读。后来，我获得为我用藏文写在我的笔记本上的一种吃肉祈祷文，不过，当我的行李箱被偷时，那本笔记就此遗失。因此，尽管经过多次尝试，我无法找到一种吃肉的祈祷文的藏文译文。

“杀害大的或是小的动物，罪恶是一样的。你不知道，在下一世，动物将转世为人或转世为神。如果你祈祷，他们可能出生在较好的界。不吃肉好过一边吃肉一边唸祈祷文……”

(五)天津色哈医生──拜拉库难民营藏医主任，三十八、九岁。

天津受过高深教育，思想敏锐，他是世界上用传统藏药治病的权威之一。

“佛教哲学的最重要概念是，如果你无法协助他人，至少不要伤害他们。你必须尊重其他众生生存的权利。在修持方面，个别人士之间对于利用这类信念的程度有很大的差异。一位高阶喇嘛或一位瑜伽士的修持方法，和一般俗人的修持方法不同。他们可能去静修，没有多少社交活动可以真正的集中修炼成佛或其他。对我而言，我留在尘市，必须依赖他人。嘉瓦仁波切说，当我们诞生时，我们依靠父母。当我们年老时，再次依赖他人协助。因此，身为成年人，我们必须真正帮助他人。我可以用我拥有的力量去帮人。个别人士各有不同的能力去帮人。我是医生，因此我尝试协助有病痛的人。所有生命都是互相依存的，协助他人等于协助自己。”

“关于吃肉的问题，西藏人的地形非常高，由于天气冷，需要吃肉，而且缺乏肉类的代替品。因此这是习惯问题。西藏的贸易情况很差，在大部份地区，你无法获得非本地的食物。现在，吃肉的现象在减少中；许多西藏人成为素食者。佛教的不伤害的基本概念是反对吃肉，因为为了吃肉必须杀害动物。喇嘛们经常教导说，特别为了你而杀害动物与你去买已经死了的动物之间有很大的不同。罪恶的程度不同，视你如何取得肉类、用甚么武器杀动物、取得肉类的动机等等而定。”

问：对西藏人的生理机能而言，吃肉是否需要？

答： “完全不需要。如果某个人身体虚弱，或其能量非常低，则他可能需要吃肉一段时日。如果他们身体的能量非常不平衡，则他们应该吃肉几天，过后再纯粹吃素。”

问：停止吃肉的西藏人，是否有任何健康问题？

答： “没有，相反的，大部份问题是吃肉引起的。如果我们连续吃肉两三天，身体内有太多热量，人变得昏昏欲睡。如果个人们吃素食食物，他们觉得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在热天气的地方，素食很理想。年轻一代很多人不热衷于吃肉。在老年人中，他们不要停止吃肉，他们说，如果十天左右没有吃肉会耳鸣。虽然我不真正相信这点。我认为，所有西藏人能够而且应该停止吃肉。体重减轻并不真正有害。在西藏人社区，对身体瘦疑神疑鬼。肥胖被认为健康，身瘦被认为是坏事。我成为素食者之后，回家看父母，他们说，我这么瘦，令他们担心。在西方，瘦是好的，但西藏文化认为，一个胖的人是一个吃得好的人。在热天气的地方，瘦比较好。当天气热时，胖子挥汗如雨，而且不能好好呼吸。吃肉是不需要的。有很多高蛋白的替代物，诸如大豆。蔬菜和豆类是最佳的蛋白质来源。”

问：在停止吃肉的西藏青年人，你认为是和健康有关，还是和道德有关，还是和两者都有关？

答：别人我不知道，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当我在唸大学时，听到很多关于吃肉不好的说法。对我来说，印度的气候加上佛教的道德，使到我逐渐停止吃肉。”

问：你是否认为，嘉瓦仁波切需要吃肉，以使他身体保持健康？

答： “不，他不需吃肉。嘉瓦仁波切的行程排得密密麻麻，他每天只睡4到5小时，其余19至20小时都非常忙碌和高兴。你不能够拿嘉瓦仁波切和普通人比。他的西藏医生每天都去看他，替他量脉搏等，并配当天服用的药。他每天如实的服用藏药，并鼓励其他人也这样做。他真正相信藏药。嘉瓦仁波切吃很多水果。我不了解豆腐，但在达兰萨拉，豆腐非常受欢迎。”

问：如果有人停止吃肉，使到体重减轻，你会不会配方要他恢复吃肉？

答： “如果有人停止吃肉，我绝不会告诉他再度吃肉。这像酗酒者戒酒；恢复喝酒很不好，恢复吃肉也很不好。用替代的东西肯定最好。我绝对不会诊断让某个人恢复吃肉。这样做的藏医有点守旧，不了解或不开放用其他东西取代吃肉。”

“藏医有使用一些动物产品 (如蛇、肉类等) ，但现在用得不多，因为要取得这些产品的获得性与合法性已经改变。现在用植物产品取代动物产品。南多林寺和色拉美寺现在不提供非素食餐。我在藏医大学时，有4位同学吃素，现在有越来越多年轻人基本上吃素。在大学时期，我一个月只吃一两次非素食餐。”

关于健康和吃肉的问题，巴楚仁波切评论说， “在上一世杀生，使到我们今生寿命短，而且经常生病。一些婴儿一生下来就夭折，因为他们在上一世杀戮，同样的事情会在未来许多世一再发生。”

(六)拉巴多杰──嘉瓦仁波切的宗教翻译员，60岁出头。

“经藏中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听说、看到或怀疑有关动物是为了他而被杀，吃那头动物的肉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大多数西藏人遵循这一点，吃向屠夫购买的肉而不是他们本身宰杀动物。不过，嘉瓦仁波切鼓励西藏人社区少吃肉，如果可能的话，采行素食。在1993年，他要求在达兰萨拉地区通常有提供肉食的餐馆改为素菜馆，以使西藏人社区能够享用美味的素食，及学习如何停止吃肉。

在那之后，有几间餐馆改为素菜馆，我想，这证明嘉瓦仁波切多么有远见，人们也认为，只要有好吃的食物，不一定要吃肉。达兰萨拉有很多豆腐，是由改为素菜馆的餐馆介绍给当地人的。嘉瓦仁波切在三年前对他的饮食定下新政策。现在他每隔一天吃一点肉，另一天吃纯素食餐，鸡蛋也不吃。这样一来，他告诉人家，他一年有六个月吃素。1965年，他成为纯素食者，并非常坚持要素食。不幸的是，他患上肝炎，身体很弱。藏医和西医都劝他恢复吃肉。他吃肉之后，很快恢复健康。

因此，嘉瓦仁波切仍然吃少量的肉。不过，他非常坚决的向西藏人民强调，在特别的佛教假期，以及功德会倍增的其他日子，应该完全避免吃肉。为了佛法以及为了流亡藏人的健康，他要求他的人民吃越来越少肉，逐渐尝试成为素食者。”

(七)毕玛──西藏青年大会主席，三十五、六岁。

“对我而言，认真的佛教修持者不能对吃肉自圆其说。那些说从市场买肉不是大罪的人，对于经济学上的基本供求律缺乏根本性的了解。如果在达兰萨拉以及其周围的西藏人不买那么多肉，屠夫们没有生意，无数动物将从他们的刀刃逃生。印度人不大买肉，因为他们大部份是兴都教徒，而素食主义相当普遍。

很不幸的，西藏人仍然吃那么多肉，尤其是寺院的僧人。这是真正的可耻。僧人必须信守誓言，而其中的一个基本的誓言是不杀生。吃肉无庸置疑违反这项誓言，因此，继续吃肉的僧人使藏传佛寺的传统蒙羞，因为在流亡的环境下，完全不需要吃肉。尤其是现在，因为藏传佛教传播到世界各地和西方国家，僧人真的必须停止吃肉。当西方人看到僧人吃肉，而第二天他们去听佛法讲座时，他们听到佛法是要挽救有情众生免于受苦，他们感到混淆。佛教被视为是要消除混淆，而不是制造更多混淆。

因此，尤其是僧人，也包括信仰藏传佛教的俗人，必须停止吃肉。如果我们要保存藏传佛教的完整，现在是时候我们了解吃肉是非常罪恶，我们必须放弃吃肉。鸡蛋、猪肉和鸡肉最糟糕，应该先放弃，因为它们提供的肉没有一头牦牛的肉那么多。但是，如果有可能，所有的肉都应该避免。”……

关于买肉，巴楚仁波切回应说，

“一些人想像，只有真正杀害动物的人才有负面的业，下令宰杀动物的人没有罪恶，或者只有很少的罪恶。但你们必须明白，负面的业降临在每一个有关人士，甚至包括刚刚对此表示欣慰的每一个人，因此，下令宰杀动物的人罪业是多么大。杀害一隻动物，每一个有关人士都要承受整个罪业。一个宰杀的行为，是不可以由有关人士去分的。”

关于佛教徒吃肉的课题，巴楚仁波切回应说，

“在佛教，我们一旦皈依佛法，就必须放弃伤害其他众生。我们去到那里都看到动物被宰杀，而我们享用它的肉和血，这肯定是违反皈依的戒律的，难道不是吗？尤其在大乘佛教，我们被假定是无数的众生的庇护者和保护者。遭受不幸之业的动物，应该是由我们加以保护的，相反的，它们在毫无慈悲心的情况下被宰杀，而它们被煮熟的肉和血被呈给我们享用，而我们──它们的保护者，它们的菩萨──满怀高兴的狼吞虎嚥，吃到舔嘴唇。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吗？”

(八)格西图登喜耶──全球慈悲运动创办人，三十多岁。

格西图登喜耶来自色拉美寺，目前住在达兰萨拉。他经营他创立的组织 “全球慈悲运动”，也是国际格鲁派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他的收入来自他所管理的一座四层楼公寓大厦，该大厦禁止肉类。非素食者不允许租房。在达兰萨拉的主要交叉路口，他从嘉瓦仁波切住邸掛一个大标语布条，用英文和藏文写著： “请可怜动物，不要造成它们被宰杀，成为素食者。”他也在达兰萨拉市周围派发传单，鼓励西藏人遵循佛祖的教义，成为素食者。

他在印度的拜拉库出生，双亲很穷，耕作一小片地，经常没有食物上桌。他要协助家人改善生活，因此十三岁就尝试参军。由于年龄太小受到拒绝，十四岁时再度尝试。陆军招募员同情他，替他付教育费到十八岁。这期间，母亲生病，要他回去照顾她。不过，图登看到未来的前途，他不愿意把更多时间花在家中。他告诉父母，要么他继续读书，否则去寺院，因此父母把他送到色拉美寺。他在色拉美寺成长，经过所需训练之后，取得格西学位。

1980年，在附近的古杉那各镇，他看到几天来在草地上吃玉蜀黍的一隻鸡，头被砍掉，身体被吊在屠宰店，他受到震撼。从那时起，他决定不吃肉类和鸡蛋。在领发格西学位的宴会上，他吃各种传统食物，只是不吃肉。在宴会上，僧人们大事夸奖素食的好处。不久后，当地的一位西藏人对该寺进行一整天的食物供奉，最后送来三大罗厘的肉类。

他追忆说， “整个早上，僧人不断的在砍肉，用大刀砍下红肉。有肉饃饃、肉汤和单单是肉。一天结束下来，地上堆了很多骨头，要走过都很难。这非常可怕。他找住持谈话，说必须做一些事情。他说，这座寺院由于那些肉带来这种痛苦和悲伤，使他难以成为僧人。住持同意，不久之后，在一项大规模的燃灯法会上，住持宣佈，从那天起，在供奉时，在燃灯法会和在色拉美大堂举行的集会，都不得有肉类。要继续吃肉的僧人，必须自己想办法。

在接受格西学位之后，图登和母亲前往达兰萨拉，接受嘉瓦仁波切的祝福。嘉瓦仁波切鼓励他去美国教书，但他决定，他要做一些工作，改革西藏人社区，他留在达兰萨拉。他难以找到住所让母亲居住，在苦恼之余，他决定建本身的屋子。要建一座简单屋子的计划，变成建一座四层楼大厦，有两房和三房的公寓单位供出租。他创立 “世界慈悲运动”，现在致力于使它成为有影响力的组织。

几个月前他患上肝炎，医生告诉他可能是致命的。他服用多种西藏药物，情况有改善，但他仍然担心他的组织正式推展之前他先去世。他是个不平凡的人。在书桌上，摆了多本关于动物权利的书，包括彼得辛格的《动物解放》、约翰．罗宾的《新美国食谱》以及伊利克．马奎斯的《素食，吃的新道德》(书名均译意)。在他献给佛祖的神龕贴了动物的照片，神龕在嘉瓦仁波切的一幅巨像下面。他喝牛奶，但他说，如果他住在美国，他将成为素食者，因为在该国，牛受到虐待。

他容易开怀大笑。他看起来相当健康，不肥也不瘦。他的脸英俊而大，像毛泽东的脸。妈妈住在公寓内，房间和儿子的房间相邻。他告诉我，他向来是某种反抗者，他对西藏的文化和宗教的看法证明这一点。

“与其点燃无数的酥油灯，把黑烟吹向神的领域，不如安排新的街灯？与其在灵塔绕行，不如从屠宰场中买回一头动物放生？西藏人在接触佛教方面，非常缺乏将佛祖的教义付诸行动。几乎所有西藏人都吃肉这个事实是这方面的一个坏的例子。

我发现他的传单非常有趣，因此把其内容列在下面。他告诉我，他在达兰萨拉市到处贴传单，西藏人开始向达兰萨拉市市长达瓦南布投诉，他是尝试协助西藏人社区，要他们根据嘉瓦仁波切的愿望，生活得更有慈悲心；因此，传单没有被撕下来。

传单的内容：

我向你们呼吁

今天的世界变得非常残忍：人类吃几乎所有的动物──无辜的有情众生，家养的或野生的──包括各种家禽、蛇类、青蛙及住在海中的种动物。它们在被残酷的宰杀时，都蒙受同样的痛楚与苦难。

因此，享用肉类绝对是违反爱心与和平的本质──而这两者是所有真正宗教的原则。即使以一般情况而言，吃肉对于无助的动物也是完全不公平的。因此，作为佛教徒，我们必须对这项事实给予更多的注意，因为我们曾经誓言，要对所有母亲有情众生表现出慈悲。尤有进者，人类的福利有赖于环境，而这些众生是环境的一部份。因此，当我们毁灭了它们，等于是毁灭了自己。

嘉瓦仁波切非常关心这件事，他曾很多次谈到素食主义的重要性。但佛祖也严厉谴责吃肉。在甘珠尔第五卷内的楞伽经中，佛祖说， “对我而言，所有有情众生都是平等的，都像我的儿子一样──我怎么可以让我的信徒吃我儿子的肉……”。他补充说， “吃肉的问题不存在。我以前不允许、现在不允许，将来也绝不允许，因为我每天都在严厉谴责吃肉的行为。

还有另外一项好处：拯救其他者的生命延长本身的生命。即使只是为了健康，不吃肉可以防止心臟疾病、癌症、肺癆病、高血压等等。

因此我向你们呼吁：从今天起放弃吃肉──终生不吃肉、几乎不吃肉、一年不吃肉或是几个月不吃肉。至少在你每天的食物中减少肉类。

请你为了以下的理由这样做：

．使到嘉瓦仁波切和其他世界领袖长寿、世界和平
．拯救无辜动物的生命
．为了你本身的健康和长寿
．为了未来世代保护环境

谢谢。

关心的人，可以把他们的联络详情和想法寄到以下地址：

Geshe Thupten Phelgye
Ahimsa House, Library Rd.
McGleod Ganj, 176219 H.P India
Geshe Gepal-Sera Je Secretary(Thirties)

“1980年，我在加德满都，和来自色拉美寺的另外一些僧人去野餐。那个地方有一个尼泊尔人家庭，他们有一头山羊绑住，另外有几隻鸡。他们让鸡跑，然后他们的小男孩在公园内追逐那些鸡，直到把鸡抓到为止。他们抓到鸡之后，把它们的头砍掉，在火上烤鸡。这真得让我感到厌恶。过后我献议向他们买下那头山羊，以挽救其生命，但他们叫我不要多管閒事。在那个时候，我了解到吃肉是一种罪恶，我停止吃肉类和鸡蛋。

“我本来非常强壮。我本来在双肩每个肩都可以揹著两袋各重四十公斤的谷物，然后扛著跑。我可以揹重二百五十磅的僧人，不成问题。但当我吃素之后，开始丧失力气。我的双亲和医生对我感到担心，他们要求我恢复吃肉。他们劝我之后，我躺在床上想，我要过著有慈悲心的生活方式吗？我很肯定吃肉是错的，因此我告诉自己，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做对我本身、动物和佛祖是正确的事。因此我继续成为素食者。我学习如何摄取足够多的蛋白质，我逐渐恢复体重。

“我曾经担任『色拉寺健康咨询委员会』的主任一段时期，那时我尝试把豆腐引进该寺。我购买制造豆腐的所有器材，有几个月，僧人们吃得到豆腐。不过，他们觉得太贵，而且在热天气时豆腐不能保存得久，因此这个概念失败。我继续设法为寺院的餐厅寻找有创意的素食选择，经过几年的努力之后，我辞职。

“我想所有的人都需要了解根据他们本身的条件的道德立场，因此我对其他人吃肉的问题不加以骚扰。当然，我认为僧人吃肉是错的，但我承认西藏的现实，以及西藏人要适应素食需要时间。在南印度，素食是最佳的。我发现我充满精力，胜过寺院的其他工作人员。我觉得身体强壮。

(九) 鲁西仁波切──尼泊尔大佛寺住持。

“佛教徒的信仰体系是慈悲为怀，他们的食物依赖杀害(动物)是不恰当的。”

(十) 南利那朗米勒──来自德国的佛法学生

“我们在一个佛法课程中谈到吃肉的课题。格西说，他不能劝人们不要吃肉，因为如果他那样做，等于他比佛祖本身更加有慈悲心。”

(十一) 查达仁波切

这位高龄八十八岁的宁玛派喇嘛兼瑜伽士，是印度和尼泊尔几十座寺院的住持。他异常活跃，经常旅行，用他的每一项行动协助有情众生。他自1958年从西藏来到印度以来就是素食者，他把大部份的钱花在于加尔各答的鱼市场买鱼放生。他担任住持的寺院，全部不准吃肉。他的妻子说，他的几千名弟子中，大约有廿名是素食者。

问：为甚么你决定停止吃肉？你作出那决定时是多少岁？

答： “小乘经书和大乘经书都有说，人不应该吃肉。金刚乘的经文也有说，人不可以吃肉或喝酒。由于这一点，我是遵循释迦牟尼佛的指示。我本身是宗教人物，我不吃肉，也不喝酒；与此同时，我尝试劝告他人不吃肉不喝酒。这是我的理由──我只是尝试激发他人不吃肉不喝酒。我四十七岁时，去到菩提迦耶，在所有佛和菩萨面前发誓不吃肉、不喝酒。”

问：为甚么你认为，素食主义是修持佛法的一个重要方面？

答： “如果你吃肉，等于是违反了皈依佛、法、僧三宝的誓言。因为如果你吃肉，你就必须牺牲一个众生的生命。因此我放弃吃肉。”

问：有些人声称，一个人吃动物的肉时为它们祈祷对那些动物有帮助，因此吃肉是慈悲行为。除了最有成就的瑜伽士和喇嘛之外，你对这项声称有怎样的看法？

答： “一些人经由修行获得超自然力量，他们的确可以通过吃动物的小量肉使动物从死中复生，协助它们在轮迴时生在更高领域或是取得证悟。但这不是为了取得食物而那样做，唯一的目的是协助那隻动物。我个人没有那种法力，因此我不吃肉。在一个人的食物中吃肉，和为了通过超自然力量使一个众生获得解脱而吃其肉有很大的差别。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僧人，真的没有这些素质。因此，如果我吃肉，和你或任何其他俗人吃肉是一样的。我将犯了罪恶，会获得负面的业。我不会假装拥有法力而吃肉。我只是完全避开。”

问：你对嘉瓦仁波切吃肉有甚么看法？

答： “你应该亲自问他关于吃肉的事。对于他现在和以前告诉人们关于 他吃肉的事，一切有赖于他的思想状态以及他的精神发展。在嘉瓦仁波切来到印度之后，我没有见过他。因此我没有机会遇上他，因此我无话可说。人们对所谈的这件事，必须是非常具决定性者。你不应该模糊不清，你必须说， “这就是 。这就是我相信的！”(他是指嘉瓦仁波切劝人家不要吃肉，而他本身吃肉。)

问：你认识吃素的其他喇嘛吗？

答： “我认识来自西藏的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在西藏，有宁玛派、萨迦派和格鲁派的素食者。但和许多吃肉的喇嘛比较，吃素的喇嘛很少。我已经八十八岁，在我的经历中，我曾经在康区、安多以及西藏各地遇到许多不吃肉的喇嘛。在我位于西藏的寺院，也是有些喇嘛吃肉，有些不吃肉……”

问：你是否认为，西藏佛教徒有作出真诚的努力，以减少对肉类的消费和成为素食者；或是吃肉已经成为西藏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个方面？

“在西藏，只有肉类和糌粑，没有其他主粮。而西藏海拔很高，其气候有如苔原的气候。那儿没有很多蔬菜和水果。到了那儿印度之后，你真的没有必要遵循西藏的习俗，吃肉和吃糌粑。那儿有水果和各种蔬菜，有营养的辅助食物──各种好吃的东西。各种东西应有尽有。因此真的没有必要谈西藏的习俗。这是不同的地方。你可以吃这儿丰富的蔬菜和水果，不需要吃肉。

根据我的经验，不吃肉是非常好的。我已经八十八岁，自从我停止吃肉之后，我从来没有患过重病。如果我睡觉，我睡得很好。如果我醒来，可以直接走出去。如我阅读经书，我可以看得很清楚。我的听觉很好，可以专注的听。我没有患重病。这是我不吃肉之后所经历的素质。我停止吃肉之后，没有病过，我没有死。没有事情发生──没有负面的后果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坐车、搭飞机、搭火车，毫无问题。我从来没有呕吐。没有头晕，也没有头痛。

因此，这些是放弃吃肉之后的所有素质，这是我所经历的。我也是由肉和血组成的人，我也证明了，放弃吃肉不会使人生病──许多西藏人似乎是那样想。如果不吃肉会有负面影响，我应该会感觉到，但情况并不是那样。我不吃肉之后，只有好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是从我的亲身经历说这些。

问：许多西藏人引述小乘的经文说，如果没有听说、看到或怀疑为了要给你肉而杀害动物，则吃肉是可以接受的。对此你如何反应？

“如果动物被杀害时没有被看到，等于是偷了东西没有被抓到。这种想法受到允许。你可以说脏话而没有被听到，有如你需要证据去判断是有罪还是没有罪。他们所说的是不对的。杀害、偷窃和其他负面行动是逃不掉的。即使没有其他人看到你做那些事，神袛、佛和菩萨都看到你做这些事情。西藏的谚语说，即使一个人犯了罪没有被抓到，神每次都会抓到他。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可能没有被看到。你一直受到神袛监视。他们看到和了解你做了些甚么──他们知道，你通过买肉协助杀害动物。这就是我的答覆。

问：一些僧人告诉我，在生产稻米和蔬菜的过程中，昆虫被杀害，因此吃那些东西和吃肉没有真正的差别。你如何看这个问题？

“这将意味著你不吃任何东西，让人们死。如果你说，你们连续一个星期不杀害你吃的食物所招来的昆虫，你将会死。如果你死亡，这个珍贵的人类生命将会被浪费掉。因此，如果你让你的身体被摧毁，那意味著你拿走本身的生命，等于杀害你自己。如果你看到米中有昆虫，可以拿到外面让它走掉。你不必为了吃东西而杀害众生。虽然，当我们走路时，脚下踏死许多昆虫。我们可能没有看到它们或观察它们，但我们仍然杀害了它们。不知道不等于我们没有犯下罪行。因为最终因和果都在那儿。

“在西藏，每一年有一个节日叫做瑜拉节。这是在过去西藏人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的节日。纪念这个节日，主要是为了避免在走路时踏死昆虫。不过，在这个堕落的时代，很少人致力于留在一个地方很久。你正在接近一个时代的结束，在这个时代，说他们是佛教信徒的人偷窃、通奸、用不诚实的手段经商致富。他们做一切不对的事。对于佛法的传播，有一些不好的障碍，而由于 这些人，做了他们不应该做的事。由于这一点，有很多战争，使用杀人武器，有各种负面的事发生。

在大多数时候，大国和小国有纷争。到处都有动乱。各种负面行动猖獗，而罪恶经常发生。由于这些，没有及时下雨，导致发生旱灾。天灾频频发生。当某个人说了某些话，通常都带有负面性。要过著和平安宁生活的人被抢劫。向人们教导神圣的佛法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神圣的佛法被浪费。情况变得非常糟糕。在内部和外部都有纠纷，家庭之间的纠纷、国与国之间的纠纷。这些是我们过去的负面行为的结果，我们必须对它们负责。

(十二)毕玛──佛教学生，二十八、九岁

我很幸运遇到活佛达汉仁波切的女儿毕玛。活佛是宁玛派在美国最重要的人物，他的女儿在美国长大，在伯克莱求学。她自认是查达仁波切的好朋友。

“在西藏的西藏人大多数不吃蛋。不久之前，有人送薄荷饼卷给查达仁波切，他问我有没有蛋在里面。我点头说有，他觉得反感，拒绝吃那些薄荷饼卷。在查达仁波切的 “精神雷达”中，不吃肉高居榜首。他也非常关心动物。他爱动物。他喜欢看电视上的野生动物纪录片。他的大慈悲使他停止吃肉。他花了所有的钱，用以拯救在加尔各答的七十罗厘车的鱼只。救鱼是他最重要的常年活动。每当把满满一桶的鱼倒入海中，他为它们祈祷，希望它们在轮回时出生在更高的界道。

西藏人对于吃肉有一种复杂的罪恶感。当我说我是素食者，他们说， “很好！”似乎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重大牺牲。在佛法中，不仅仅是不做某件事的问题──例如，不吃肉──而是要积极保护生命。查达仁波切这样生活。他也很关心有情众生和它们的痛苦。

“查达仁波切被引到兴都教动物牺牲的黑暗、罪恶和残忍杀害的地点。他有一次带我和他的女儿色拉沙蒂一起去。外面看起来很美，有花、有雕刻。他买了被关在鸟笼内的一些鸟，拿到屋顶上去放生。然后，我们来到山羊被杀的地点。

开始时，我闭住双眼，但后来我看到无辜的山羊被杀害，血流满地。查达仁波切平静的在山羊血上走过，似乎他正在进行走中的观想。他一点都不胆怯。我想他是尝试教导我们在面对痛苦时，要无畏和有耐心。山羊是非常敏感的动物──它们非常害怕被杀。那儿非常可怕。在我上学的地方，伯克莱的咖啡室，肉类是使我非常厌恶的东西。看到它令我噁心。

“年轻的僧人没有很好的蛋白质来源，他们认为肉类是他们必要的食物。如果没有肉，他们所得到的是饭的上面有一小团的“答”。对这点我同情。我不认为在吃肉时唸经是很普通的事，虽则那可能是为了对他们正在吃的动物表达歉意。关键在于教导人们要有慈悲心的高阶喇嘛们本身不要吃肉。他们不能只是空谈，而是需要通过行动表现出同情心。普通的现象是，大乘的修持者看不起小乘的修持者，后者大部份是素食者。他们经常说，由于他们已经做了菩萨誓言，是高于小乘的不杀生的誓言。但当然，金刚乘承认，所有三个流派(大乘、小乘、金刚乘)，都是累积的佛法的基本方面。

Chatal Rinpoche写了一篇篇名叫《关于吃肉》的文章，我将之全文转载。由我的朋友Geshe Phelgye译成英文(英文版尚未发表过)，但在书店可以找到藏文版。

《关于吃肉》
查达仁波切著

肉类是一种有罪的食物，是所有三种誓言都不允许的，这三种誓言是个人解脱的誓言、对菩萨的誓言、对密法的誓言。因此，佛说， “我从来没有批准，现在没有批准，将来也绝对不会批准吃肉。”他宣称， “我的信徒绝对不可以吃肉。”

一般而言，肉类的屠夫和顾客都会下地狱，受火烧和热水滚烫之苦。佛说， “为利而杀害动物和付钱买肉都是罪行；做那些事的人在轮回时会在地狱中痛苦哀号。”有意的吃肉违反佛教原则。 “即使是所谓批准的肉”也需要经过检查 (看是不是获得 “批准”，或是通过化缘或是其他方式拿到的。)

因此，一个人不应该吃肉。我个人和其他佛都说，皈依者不吃肉。互相吞食的众生，轮迴时会诞生为肉食动物──他们会散发恶臭体味，以及不受敬重。即使在诞生为人之后经历可怕的遭遇，他们还会往下沉沦，再一次轮迴时，诞生为诸如猫和猫头鹰等动物。由于佛、菩萨和聆听者都会谴责吃肉，一个毫无羞耻继续吃肉的人会诞生为精神错乱者。放弃吃肉者会诞生为聪明、健康的婆罗门。

一个人听到、看到或受怀疑为了取得肉而宰杀动物而得到的肉，应该受到谴责。身为肉食者的雄辩家不会明白这一点。那些头脑闭塞、吃肉的爱说长道短的人有一天会指责我，说佛说吃肉不是罪恶！一名皈依者享用适量的素食食物，认为肉不适合吃，因为肉好像是本身的儿子。吃肉是恐怖的场景，而且阻止人们朝向湼槃。一个人不应该吃肉，因为修持不伤害是解脱的胜利标志。”

在《涅槃经》中，佛向迦叶讲话。佛说， “幸福的儿子啊，从今以后，那些在意p聆听者不准吃肉。即使一个人的上师很真诚的要拿肉给他吃，他也应该把肉视为自己的儿子加以拒绝。迦叶菩萨问佛祖， “老师，为甚么你不允许吃肉？”佛祖回答说， “幸福的儿子啊，吃肉妨碍慈悲心的发展；因此，在意我的人从今以后不准吃肉。迦叶，当一个吃肉的人去到一个地方，躺著、坐著或是走著，其他有情众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会害怕。幸福的儿子啊，正如人们会因为一个吃大蒜的人身上的味道而避开他一样，动物闻到吃肉者身上的味道会恐惧死亡。”

迦叶问佛祖， “老师，由于僧人、女尼和沙弥是依靠其他人施捨食物，如果人们施捨给他们的食物有肉，要怎么办？”佛祖回答迦叶， “把食物和肉类分别，清洗食物，然后食用。如果化缘的钵没有肉的味道的话，你可以用钵；否则你必须洗钵。如果给的食物肉类太多，应该拒绝接受。如果你看到食物中有肉就不要吃；如果你吃了，会累积负功德。如果我要彻底的讲解我不允许吃肉的原因，将会讲不完。我给予简短的回答，因为我圆寂的时候到了。”

佛祖在休经央掘魔罗经以及戒律概述手册 “Siksammu Caya”进一步解释吃肉的错误。尤有进者，莲花生大师的教义《Rinchin Dronme》(宝灯)明显的谴责俗人和僧人吃肉。他劝告说，「佛祖的所有信徒：僧人、尼姑、沙弥或俗人，有七大主要原则必须遵循。它们是 “四根本原则，以及不喝酒、不吃肉、不吃晚饭。”

如果有人争论说，佛祖谴责吃肉，只适用于律藏的七种誓言，与大乘秘密法无关，则这明显的显示，他们缺乏正确的知识。他们甚至没有看过律藏的下述一章；吃肉是挫败三界(欲界、色界和无色界)的食物。这是摧毁解脱潜能的武器。它是烧毁成佛种子之火。它是一道闪电，结束了向更高领域的重生，或是珍贵的诞生为人的重生。

由于没有批准任何人吃肉，僧人、尼姑和俗人均然，那么，坚定的佛教修持者从来没有被允许吃肉。发过菩萨誓言的人，如果吃了在前几世是他的父母的有情众生之肉，是犯了大罪。即使在密法中，吃肉也不被允许，直到一个人实现最终的观点与智慧为止。

杜律毕玛古杜（译音）（Tulshig Pema Dudul）在到观世音显灵时说，“大慈大悲者(观世音菩萨)在我面前的天空中显现，告诉我，『你已经达到运行的阶段，并吸取一些知识，但你仍然缺乏爱心和慈悲心。慈悲心是佛法的根本，有慈悲心不可能吃肉。吃肉的人会经历很多痛苦与疾病。看看那些有苦难的人！每一个人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受苦……一个人如果放弃吃肉就不经历这种痛苦。相反的，伟大导师佛祖的神袛菩萨和空行母将会感到高兴和保护你。』”听到这些，杜律永远不再吃肉。

许多更加出名的信徒谴责肉类，说那是毒食物。著名的女性嚼（Chod）修持者玛芝拉洛（译音）（Machig Labdron）说，“当我看到无助的动物用恐惧的眼睛向上望时，我的慈悲心油然而生。」宁玛派伟大瑜伽士利泽金美林巴（译音）（Rigzin Jigme Lingpa）说，“正如嘉他也那尊者乞讨食物的故事一样，我看著那隻动物，觉得这块肉是来自我们前几世的母亲的肉。如果是那样，我们可以吃被屠夫屠宰的我们的母亲的肉吗？想像会出现怎样的关注！因此，如果我们真正关心，我们绝不会对动物没有同情心。”

一些自称是修持者的人说，“为了保持健康，至少一些肉类和酒是需要的，否则体弱和死亡可能发生。”这点不正确。不过，如果参与佛法修持而不吃肉不喝酒，即使是死亡也是值得的。正如伟大的修持者色烈利泽（译音）（Tsele Rigzin）所说。

“我从心底祈祷
绝不要与吃肉者和饮酒者为伍
在这一世和未来各世
希望出家人不要诞生在肉和酒受到不道德使用的地方
如果我由于无肉无酒而死亡
那将符合佛祖的愿望
这样一来，我将成为最成功的皈依者！”

金美卓宜旺巴菩萨（译音）（Bodhisattva Jigme Chokkyiwangpa）说，“作为佛教徒，我们皈依三宝。在皈依佛法方面，我们必须实践对有情众生不使用暴力。因此，如果我们继续吃肉，而肉是从屠宰无辜的动物得来的，那不是和我们对佛教的承诺自相矛盾吗？”

由于吃肉和喝酒有这些缺点，我在菩提迦耶的大菩提树下许下诺言，不吃肉不喝酒，佛和十方菩萨作我的见证。我也向我的所有寺院宣佈这项道德规范。因此，任何人如果来听我讲课，不得违反这项佛法道德。

这些受访谈的人士中，似乎大部份具有反对吃肉的倾向。然而，受访者当中，除了两位之外，都有吃肉。我访问的一些僧人的访谈内容，我没有将之包括在本章中，因为他们极力为吃肉辩护，声称吃肉是西藏文化的中心部份，如果没有肉就会一团糟。另外一些人生气，觉得他们受到审判。不过，在这整个过程中，我的动机很单纯，是要探讨西藏人，他们的慈悲为怀是举世闻名的，如何认为为了取肉作为食物而宰杀动物是合理的。在大部份情况下，我对他们在回答时的真诚和所花的心思留下深刻印象。我们将会看到西藏人吃肉的传统是否会逐渐改变，从而更加符合佛教教义；或是吃肉将继续是西藏人的生活方式的一个组成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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